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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鸣晚渡/雪乡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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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诗词里读雪,雪舞中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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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09:30 | 只看该作者 | 倒序看帖 | 打印
《诗词里读雪,雪舞中寻诗》文/秦卿墨然

夜深得很沉了。

窗外,雪正下得紧。不是那种疏疏落落的雪星子,是成片成团的,绵绵密密地从黝黑的天幕深处倾泻下来,仿佛有谁在天上拆解着万千的云絮。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孤灯,晕黄的光圈拢住书案一角,正好照见摊开的《陶庵梦忆》。纸页间,张岱正于湖心亭看雪,“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寥寥十二字,竟像是专为今夜这景象写的。我放下书,走近窗前,玻璃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用手指拭开一小块,那雪光便“泼剌”一声溅了进来,清冽得很。

这般雪夜,人是舍不得睡的。总觉得有些前朝的魂魄,会乘着这雪花,来叩我的窗。于是重新沏了一壶热茶,是陈年的普洱,汤色在灯下酡红如醉。茶烟袅袅地升起,与窗外无声旋落的雪,一静一动,一暖一寒,竟成了这斗室里唯一的对话。

我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回书架上那排泛黄的诗集。这雪,怕是早已不是今夜的雪了;它纷纷扬扬地,下了千年万年,落进过《诗经》的“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落进过《楚辞》的“霰雪纷其无垠兮”,更落进过后世无数诗人的酒盏里、砚池里、梦魂里。我随意抽出一册《李长吉歌诗》,翻开来,便撞见“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长吉的诗,总带着一股森然的鬼气,连笔下的雪,也仿佛是铁骑踏碎的玉屑,闪着冷兵器的寒光。这与眼前这温柔覆盖一切的雪,是多么不同。可见雪本无心,着色在人。

这便让我想起另一个在雪中奔走的身影——杜甫。那年岁末,他从长安到奉先,“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那雪是砭人肌骨的,是夹杂着乱世的悲号与朱门酒肉臭的刺鼻气味的。老杜的笔,蘸着自身的冻墨,也蘸着黎民的泪冰,写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让那场雪,永远地带着一种道德的沉重与悲悯的寒凉。我读着,总觉得那雪不是白的,是灰的,是铁灰色的,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思绪正漫无边际地飘荡,窗外的雪势似乎小了些,由密集的团絮,化作了疏朗的玉屑,在路灯的光柱里,纤纤地,灵灵地,跳着无声的舞蹈。这景象,又引出了另一派的诗境。那该是王维笔下的雪,是“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的幽寂,是“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的安详。摩诘居士的雪,是滤尽了人间烟火气的,是纯粹的、哲学的、禅意的雪。它静静地覆盖山林庭户,也覆盖了尘嚣与妄念,只留下一片空明澄澈。读这样的诗,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被这雪涤荡过一遍,变得清虚起来。

然而,雪在诗词里,又岂止是幽寂与悲凉?它亦有它的烂漫与风流。不禁忆起《世说新语》里的那个著名片段:“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的这一句“柳絮因风起”,真是将雪的轻盈、飘逸、灵动之美,说到了极致。千载以下,我们仿佛还能看见那位才女,在纷扬的雪中,目光清澈,口吻嫣然,将一个精妙的比喻,如同种子般,撒进了中国文学的血脉里,从此,雪便与柳絮,再也分不开了。

这又让我联想到另一位与雪有着不解之缘的诗人——东坡。他的雪,是豁达的,是充满生机的。“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写的是雪的瑰丽;“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写的则是雪的哲学了。那鸿雁在雪泥上偶然留下的指爪之痕,何其微渺,何其无常,然而东坡却能从中悟出对过往的洒脱,对未来的随缘。雪在他这里,不再是苦寒的象征,而是参透人生况味的媒介。读东坡的雪诗,再大的风雪,心中也仿佛有了一盏温酒,可以暖尽荒寒。

茶已续了三回,夜更深了。我离开书案,披衣走到阳台上。一股清冽的寒气瞬间包裹了我,精神为之一振。眼前的雪景,在路灯与夜色的交映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层次。近处的草坪,像铺了一层匀净的白绒毯;稍远的树丛,则成了团团簇簇的雪蘑菇;最是那几株苍松,枝桠间积了雪,却愈发显得青黑遒劲,仿佛水墨画里用焦墨点出的苔点。万籁俱寂,唯有雪落的声音,细细听去,又似乎没有声音,那静,便有了质感,有了分量,沉沉地压在心上,却又是一种安详的沉。

此情此景,忽然便忆起中唐一位不太出名的诗人刘长卿的五绝来:“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诗的好处,全在最后一句。前面三句,极力渲染暮色、寒山、贫屋的孤寂清冷,而一句“风雪夜归人”,便在这无边的冷寂中,点出了一丝人的气息,一丝归家的温暖。那一声犬吠,是何等的亲切,何等的有人情味!我想象着那个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的“夜归人”,看见远处茅屋中透出的那一点如豆的灯火时,心中该是何等的慰藉与急切。这雪,在这里,不再是阻隔,反而成了归家之情的烘托与见证。

雪的意象,在诗词的长河里,真是千变万化,风情万种。它可以是高适“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豪迈与别意,也可以是白居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静谧与感知;可以是岑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奇丽壮阔,也可以是韩愈“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俏皮与灵性。每一片雪花,落在不同的诗笺上,便折射出不同的光彩,蕴含着不同的情思。

而我,一个六十三岁的老人,在今夜这场真实的雪与千载诗词的雪中徘徊、徜徉,又是在寻觅什么呢?或许,寻觅的已不是诗,而是诗中所安顿的那份情怀。年轻时读雪诗,爱其景语的工丽,如“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空飞”;中年时读,则品出其间的孤寂与苍凉,如“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而今老了,齿摇发秃,人生的风雪经历得多了,反倒更倾心于那种在雪中透出的一丝温存,一点人间的暖意。

便如陆游的“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外面是“风卷江湖雨暗村”的恶劣,屋内却有着温暖的柴火、柔软的毛毡,还有一只蜷缩在身边打盹的猫。这何尝不是一种乱世中的小确幸?一种在巨大困厄面前,依然能守护住一方安宁与温暖的坚韧?又或是白居易那首朴素至极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天寒欲雪,正是最宜友朋围炉共饮的时刻。那新酿的、还浮着绿色酒渣的酒,那烧得通红的、朴拙的小火炉,无一不是温暖的、充满期待的意象。这邀请,超越了时空,今夜读来,依然能感到那份友情的醇厚与心灵的相契。

雪,似乎总与炉火、与酒、与故人、与家园,形成一种绝妙的搭配。它在外面制造严寒,恰恰是为了反衬出屋内的温暖;它在天地间制造阻隔,恰恰是为了凸显出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珍贵联结。

风起了些,将阳台栏杆上的积雪吹起一阵雪雾,迷迷蒙蒙的。我感到些寒意,转身回到书房。那盏孤灯,似乎也因我归来,光晕显得更温存了些。电脑屏幕早已暗了下去,黑色的镜面里,映出我一个模糊的、有些疲惫的影子。《梦泊三江》的稿子,还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我忽然想,我这些年来所寻觅、所书写的东西,与古人又何其相似。无非是在季节的流转中,在风雪的变幻里,安顿自己这一颗时而欣喜、时而感伤、时而困惑、时而澄明的心。

诗词里的雪,是古人情感的物化,是他们精神的凝华。而我在雪舞中寻诗,寻的也是一种与古人的会心,一种跨越千年的共鸣。今夜,张岱的孤寂,杜甫的沉郁,王维的清空,苏轼的超脱,谢道韫的灵慧,刘长卿的温情……他们都乘着各自的雪花,来到我的书房,与我寂然对坐,默然相通。

我重新坐回灯下,摊开一张素笺,想写点什么。笔尖悬在空中,良久,却落不下去。罢了,罢了,今夜且做一回纯粹的读者,一个安静的看雪人吧。且让这诗,这雪,这千年万里的情思,就这么静静地,落满我的心田。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悄悄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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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前天 09:31 | 只看该作者
《又见瑞雪》(首发)
文/秦卿墨然


晨起推窗,一片炫目的白扑面而来。又下雪了。

这雪下得绵密,下得从容,不紧不慢地覆盖着这个世界。院里的老槐树挂满了琼枝,偶尔有耐不住重的雪团从枝头坠落,在素白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银色的花。远处的屋顶都戴上了松软的雪帽,烟囱里飘出的炊烟在雪幕中显得格外温柔。天地间只剩下三种颜色:天的灰,雪的白,还有偶尔从雪中探出头来的枯草的褐。这般素净,倒像极了一幅刚刚落墨的淡彩。

我立在窗前看了许久,看雪花如何一片叠着一片,把昨日的枯寂都藏进自己的纯净里。这样的雪,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在部队时的第一场雪。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站在北方的雪地里,看着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把整个营地都染白了。班长是个东北汉子,他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攥成团,说:“这雪啊,就像时间,看着轻飘飘的,积攒起来就能改变一切。”那时不懂,如今站在六十三岁的门槛上回望,才知这话里的分量。

雪还在下,密密匝匝的,像谁在天上筛着细盐。这样的雪天,最适合温一壶酒,读几卷诗。忽然就想起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年轻时读这句,总觉得太过绚烂,不如王维的“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来得清寂。如今再看,却品出了别样的滋味——那何尝不是一种在苦寒中依然蓬勃的生机?

信步走出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声音清脆又踏实,像是岁月在耳边细语。园子里的石凳石桌都成了胖乎乎的白蘑菇,那棵老梅树的枝桠托着积雪,勾勒出遒劲的线条。忽然想起你总爱在雪后扫出一条小径,说是怕我滑倒。如今你远在南方女儿家,这条小径便由我自己来扫了。扫帚过处,露出青石的本来面目,那湿润的深青色,在雪光的映衬下,竟像极了我们初见时你穿的衣裳的颜色。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对我们这些步入晚年的人来说,丰收早已不是田里的庄稼,而是记忆里的点点滴滴。记得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每遇下雪,总要缠着堆雪人。你手巧,能用纽扣给雪人做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孩子们的笑声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把严寒都暖化了。如今孙辈们也在雪中嬉戏,只是换成了视频里的画面。你总在电话里叮嘱:“多拍些雪景发过来,南方的雪留不住。”

是啊,留不住的何止是南方的雪。青春、壮年、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都像掌心的雪,再小心也终会消融。但奇妙的是,它们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渗进了生命的土壤里,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滋养出新的感悟。

暮色渐起,雪光与夜色开始交融。远处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在雪幕中晕开团团暖黄。回到书房,泡一杯热茶,看水汽在窗玻璃上凝成雾,又慢慢散开。这样的时刻,适合摊开纸笔,给南方的你写信。就写今日的雪,写雪中独步的思绪,写那些共同走过的冬天。最后一定要附上一句:瑞雪既至,丰年可期,盼归。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但我知道,明早推开门,定会看见一个更加澄澈的世界。就像我们的人生,经过一场又一场风雪的洗礼,反而愈发通透、安然。

又见瑞雪,又见时光深处的自己。在这洁白柔软的覆盖下,万物都在静静等待,等待下一个春天,在雪融处悄然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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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10:05 | 只看该作者
《散文:下雪了》
文/秦卿墨然


雪,是午后开始下的。

起先只是些试探的雪沫子,星星点点,在灰蒙蒙的空气里飘忽不定,像谁漫不经心撒下的盐粒。我正临窗读《陶庵梦忆》,读到“万山载雪,明月薄之”一句,抬头向外望去,天色愈发沉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雪沫子便成了实实在在的雪花,一片一片,悠着劲儿,打着旋儿,从望不见尽头的天际深处,慢腾腾地落将下来。

这雪,下得颇有古风。不疾不徐,不闹不躁,只是静悄悄地,要把这扰攘的人间,细细地包裹起来。我放下书,走到廊下。院子里那几株老榆树,枝桠交错,此刻已敷上薄薄的一层白,像是忽然间白了头。空气里有一种特别的清冽,吸进肺里,凉丝丝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干净。四下里静极了,只听见雪落时那种极轻微的、簌簌的声响,仿佛是大地沉睡时均匀的呼吸。

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琼瑶,心里那点关于尘世的琐屑烦扰,竟也一点点地被这纯粹的白色稀释了。雪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它以覆盖一切的方式,给人以崭新的开端。一切的芜杂、凌乱、肮脏,都被它用那无差别的、宽厚的白,暂时地遮掩了,安抚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原始的、素净的美。

这眼前的雪,渐渐与我记忆里的许多场雪重叠起来。记得童年在故乡,雪总是下得极大。一夜北风吼过,清早推开门,世界便矮了半截。屋檐下挂着透明的冰溜子,像一串串水晶的帘子。我们这些孩子,便在没膝的雪地里疯跑,打雪仗,堆雪人,小手冻得胡萝卜似的,却浑然不觉冷。母亲总会站在门口,呵着白气喊我们回去喝那用红枣、姜片熬成的、滚烫的茶。那茶的暖意,仿佛能一直熨帖到心里去,直到今天,似乎还能感觉得到。

后来年岁渐长,读了些诗书,雪在眼里便多了另一重意味。它不再只是游戏的背景,更成了某种心情的映照。记得那年客居他乡,也是一个这样的大雪天,独在异地的旅馆里,拥着薄衾,听窗外北风卷着雪片,一阵紧似一阵地扑打着窗玻璃。那时节,心中真是无限的凄清与茫然。随手翻开随身带的《古诗十九首》,恰是“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的句子,那窗外风雪的呜咽,便与这千年前的无边愁绪,混成了一片,分不清彼此了。那时的雪,是孤独的,是沁骨的。

然而雪也不尽是凄冷的。它也有其热闹与风雅的一面。古人便有“扫雪烹茶”的雅事,将枝头最洁净的雪扫下来,贮在瓮中,待来年用以烹茶,据说那茶汤别有一股清甘。《红楼梦》里“琉璃世界白雪红梅”那一回,宝玉与群芳于芦雪广(yǎn)争联即景诗,烤着鹿肉,喝着暖酒,那是何等的富贵风流,何等的青春烂漫!那红梅映着白雪的色彩,那诗情伴着酒意的热烈,几乎要将严寒都融化掉了。雪在这里,成了最好的底色,衬托出人世间最明艳、最生动的一幕。

我的目光,又落回院中。雪还在下,只是势头缓了些,由纷纷扬扬的鹅毛,变成了细细密密的银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忽然从覆雪的灌木丛中钻出,在雪地上留下几枚清晰的“个”字爪印,旋即又振翅飞走了,搅动了一小方空间的静谧。这小小的生机,反倒更显出这雪后世界的安详。

这安详,是属于晚境的。少年时看雪,看到的是玩趣;中年时看雪,品到的是世味;而今老了,再看雪,便只觉得这是一种恩赐般的宁静。它让你心安理得地慢下来,静下来,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将过往的喧嚣与波澜,都看作这窗外被覆盖的景物,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干净。

忽然想起白居易那首小诗:“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诗人夜里感到被衾寒冷,又见窗户透进雪光,深知雪下得大了,偶尔听见积雪压折竹枝的声响。写得何等朴素,又何等真切!没有夸张的形容,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叙述,却将一个人在雪夜的所感、所见、所闻,写得如此含蓄而富有韵味。这大约便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境界了。人生的种种滋味,到最后,或许也就是这样一种“时闻折竹声”般的、细微而深长的体悟罢。

夜色,便在这静静的落雪中,悄然合拢。远处的街灯次第亮起,那晕黄的光,照在飞舞的雪花上,给那清冷的白,镀上了一层暖意。邻家的窗子里,也透出温软的灯光,想来那里面,也正有属于他们的、在雪夜里的团聚与温暖罢。

我返身回到屋里,重新沏上一壶热茶。茶烟袅袅中,我仿佛看见,这千年以来的雪,正落进无数人的眼眸里,落进无数人的诗行里,也落进我这六十三岁,平静而微澜的心湖里。

下雪了。今夜,且让这雪,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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