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所有的师生为着高考冲刺
那个晚自习 她走到他的桌前
轻声的说一句
把你的作文本借我看一下
就在递给她作业本的时候
突然被电光火石的一瞬深击心智
丘比特的箭一下子射中他少年的心
无法言喻和毫无征兆的情思
被爱神打开懵懂的青春
从此 他就心神不宁 为情所困
苦口婆心的课堂上
他的目光注视着她柔美的背影
没人知晓藏在心灵深处的那一道箭痕
深刻地 穿透了他的一生
他已心无旁骛 关于高考 关于人生
萌芽的情愫疯狂地蔓延在紧张的心胸
不能遏制也没有放任地掐死苗头
他在一个晚上写了人生唯一的情书
用纯净的笔墨 用严肃的态度 用火热的思路
没有信封 没有彩色的心形
叠得整齐端正的信笺 然后鼓起勇气
那晚的自习已快结束
怀揣一种走向胜利的自信
走到她的身边 在桌下递给心中的女神
那晚的日记他应该把这一切
凝结成最美好的文字
（多年之后 他已记不清
她是否退还了情书
是否还有其他的情节发生
就连情书的内容都已模糊
只有一句深刻在他的心底
------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我啊 已经爱上了你！
上天作证 这一句陪伴他
从少年到白头 从故乡到天涯
从天涯又走到了红豆摇枝的原野）
那年的夏天 他们离开了高考 离开母校
开始踏入社会 开始分离 开始甜蜜的通信
年轻的心相距不到二十公里
他在父母的单位和一群子弟做零工
她在家中等待命运的转机
收到她的信都是父亲带回家的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句安慰她的话
也许他们的自然知识比我们强
但是我们要胜过他们的社会知识
每天盼着来信 唯一的来信
日子依旧张扬而充满欢声
卖力 搬运 汗水和不屈 受伤的肉体
心灵有一个靓影而干干净净 月白风清
五
又一个秋季在父母的操劳中来临
为了前程 父母让他步祖父 父亲的后尘
花了心思地把他送到军营去
他背着父母的期许
胸戴大红花向南方意气风发地走去
用饱满的咏唱记录沿途的风景
密密麻麻的文字写在纸上
也让对面的新战友惊奇诧异
一路走啊 从秋季重新走回夏季
走到到天涯海角的大山里
走进未知的开始 走进早已注定的宿命
晨雾缭绕的树林下 口号激情
红土地的操场上 汗如雨滴
甘蔗林摇晃收割的等待
砍柴 种菜 挑水 搞副业
他不知道的另一种现实
被每日急促的哨声掀起
教导团阳刚的训练发酵了等待书信的期盼
她进了地市第一技工学校
来信说 是自己的努力
鸿雁往返成为彼此的幸福
她述说着 收到信迫切打开的心情
那是飞越高山大海的甜蜜
那甜蜜是唯一的纯粹 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气
每一份等待和欣喜
他都标注收到的日期
每一次回信都叠得整整齐齐
生怕字里行间的感情没有完全装进去 粘贴密切
他买了当地的土产寄给她
她寄来了一本《全国获奖中篇小说集》
天涯的遥远 只在纸上用笔丈量
用思恋和等待换算间隔的距离
明媚的恋情仿佛南国秋日的天际
透明 纯洁 轻盈的笑容释放心的涟漪
一尘不染的出现每一个日子
他们没有交换过相片
在飘来飞去的书信中
彼此也没有甜蜜的昵称
毕业照是能找到对方的唯一影像
他渴望能拥有一张她的照片
并称之为“雪中倩影”
那个冬天稀少的飞雪
随着她的回信融化在樊城
南国的山岗上 胸前披着绿色的青春
庄重地奉献给江边的女生
清澈的江水是他千里迢迢 一路奔涌的虔诚
无法消融注定要凝结的薄冰
六
新年的钟声谁也无法遮掩
信息黑白的年代色彩被距离销蚀
树高了要分叉 路远了要分行
南方多彩的黎明也有阴沉
火热的步伐阻挡不了一个悄无声息的来临
在一封期盼中的来信捧在手上时
他离开战友 走到营房前的田地
拆开前的幸福一如往昔
汹涌澎湃的蓄积在一刹那间开启
变幻的天气并未扬起彩虹
熟悉的笔迹 凝结了她的决心
他突然真切地感受到后颈一阵寒冷
后颈的寒冷 真真切切
那个黄昏他沉默的望着田野
品尝一种滋味 是伤心 是萎靡
不知道怎样让自己的意愿面对现实
怎样挽留渐行渐远的少女之心
操场前如火如荼的训练间隙
他的目光从此有了空洞的远视
农场 山岭 台风 凉亭
虽是南疆的山村 季节注定还是要轮回
六个月的时间足以给记忆结一层痂
他还没有明白生命的过程 必须
要抛弃一些缘分 或者被一些缘分抛弃
绿色的军营生活 男性荷尔蒙平衡分泌
偶尔想起身后的那些日子
与老兵聊着探家的兴奋
想着该带给她什么特色的礼品
种在心底的那一株藤蔓 无论怎样刻意修剪
都会顽强地缠绕着心境 初恋虽然死亡
记忆掺杂的情丝反而坚如磐石
那纯洁的 沉重的 经过生死历程
新奇 贴切 是最精心的选择
小心包装 拧着辗转几千里
汽车 轮船 火车 白天 黑夜
他知道还是拧着自己原来不变的那颗心
寒冷的岁末 他在黑夜中回到故里
父母在睡梦中听见儿子敲门的声音
没有太多的时间陪陪父母亲
说看望朋友 他迫切地去了她的单位
在拥挤的集体宿舍见到了成长后的她
其中一个姑娘是她男朋友的妹妹
男友姓马 职务连长 远在陕西
她把他领到同城的同学处
直到彻底灌醉 第一次的醉
醒来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她早已离去
他知道回家的路是如此孤寂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12/31 14:21:43编辑过] | 
发表于 2014-12-31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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