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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城市走动（组诗）
文//王运用
水龙头
往左或者往右，像一扇门
打开的时候，血液从心脏里喷出来
靠近我，很痛。我直起身来
仿佛它突然出现的是
肺腑里的伤痕
整理好衣衫，准备出门
放下三月，我从不向别人提起
因为它固执的洁癖，有不被人看见的高尚
打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
衰败，潦倒，夏天样的蔓延
但它心肠里有柔情的幻想
我一直承受着它流动的爱与忧伤
无处不在的感动
城市很开阔，有群鸟飞过
消失在学校门口。我从大街上经过
大片大片的人群，把我的视线
切断
再往前，集贸市场人头攒动
花红柳绿的世界，眼花缭乱
只有繁华与喧嚣，占满每一个角落
街道两边的绿树，一年比一年高
钟声响起，一些时光给了你
谁也无法阻止它们，想到这一点
我跌倒后又爬起来，一切忧伤
都落地成灰，慢慢消失
烤全羊
小的五百六，大的九百八
再大的就是1299元
这羊是乡村的小朋友养大的
据说加点盐，毛色更光亮
吃羊的人，与老板讨价还价
烤羊的师傅抓住羊的四条腿
玩杂技般的不停翻转，羊油滴在炭火上
发出嗞嗞的响声
吃羊的人围住圆桌，嬉笑连天
乡村养羊的小朋友不在现场
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在电视机前
或者躲在低矮简陋的房间里哭
易拉罐
易拉罐丢在水泥地上，金属的声音
震动了整个城市，清洁工人的眼睛
打开一个人的一生，在匆忙的
生活中。易拉罐像我
成了这个城市多余的人
长在脚手架上喝易拉罐的工人
从远处看，像贴在屏幕上的影子
是一幅画。他们喝完饮料
又消失在它的后面
奔向各自的远方
易拉罐独自一人，蹲在地上
沉默不语，等待拾易拉罐的人
走过来，像一只沉重的酒杯
2015.3.11. 深圳新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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